它是一只忠实的猎犬,好像要故意让人真要这样认为,它摇摇硕大威风的尾巴,打着鼾。
大约有半个时辰之后,岐芸把柴火点燃,生了一堆篝火,火焰照亮她骄傲冷艳的面庞,她始终保持着本职的镇静,嚼烂药草敷到了祁渊背上,嘴里回荡着苦涩的药味,她轻皱眉头——绿色的汁液浸渍着锦服,红绿色的直接冲击让岐芸一阵头晕,二话不说,她利落的把已经划破的衣服一把撕开,裂帛清脆,声音莫名好听,她又将水袋打开,可是她无法忍受有人跟她共用,思来想去,她还是将水袋凑到了祁渊嘴边,然后捏住他的下巴,起身半弯着腰将水倒泄下来,对,就是倒泄——穿过空气倒在了祁渊脸上!
“哎呀!”
她大喊,看祁渊的眼皮撑开,抹去一脸的水,平静得没有一点表情。
身为野狼的殒白已被主人的莽撞冲动打败,它远远的躲到一边,以免两人交手危及到它
“你”
“疼——”
祁渊直要看得她心底发毛,过了一会儿才开口,龇牙靠在树上,但是动也不能动,他的额头冒了细汗,牙关微抖,儒雅的脸有些许的扭曲。
“殒白,你去找些食物,我给他疗伤。”
迫于无奈,她按住祁渊的手腕,脉搏跳动得紊乱,确实是下手重了…而且还打错了……简直是欲哭无泪。
殒白打了个滚,然后钻进了竹林。
祁渊的体力在岐芸的真气输送下很快就恢复,可是皮外伤不是一朝一夕能好的,必须要靠药敷,以免留下疤痕,对此她深感抱歉。
缓和了一会儿,祁渊苍白的面容浮起几分红润,只是说话还有些虚弱。
“你是魅影狼女。”
祁渊的目光在她面上锁定,语气轻松,听起来很舒服。
“你是谁?”
对于可以直接推断出自己身份且胆敢质问她的男人很少见,她瞬间用警惕包裹全身,如同坚不可摧的墙壁,她又捏住她的鞭子。碰巧碰到了祁渊的竹萧。
“不要紧张,看这萧你该清楚了。”
祁渊道,笑容宝石珍珠一样夺目耀眼。
江湖上唯一可以和萧扯上关系的男人,是一贯行踪飘忽的“紫韵萧”,传闻他的箫声清亮悠扬,可诱人迷醉,于百里之外杀尽生灵,常年着白衣,善于在水边和竹林吹箫。
不过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,有人说他奇丑无比才会行踪诡秘,也有人说他倾国倾城才会躲避俗尘。
然而就在昨天,岐芸便碰到一个自称“紫韵萧”的白衣面具男子,在南蛮境内伤了她的心腹下属,并且在天罗地网下顺利逃脱,因此岐芸一路追来,见到潭边奏萧的祁渊才会没有任何商量的打伤了他
她曾经和男子交手,他的武功实属上乘,手执绿萧不落她半分下风,最后竟然嚣张至极,大袖一甩跑路了,只可惜他一直以面具示人,未能识得他真颜,可那男子的眼神非常的邪气,如同暗夜的恶鬼,妖媚诡异,这一说,竟比不上祁渊一分一毫。
祁渊给她的感觉就像他的竹萧一样,清澈纯净,似春风带雨,波澜依依在竹叶的清香里。
这样的想法跳入岐芸的脑海,无外乎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,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,却羞恼自己多事,她和他不过初次逢面,怎敢泛谈他的秉性。
也是,要不是一时大意,又怎么会错手伤人……这在她的杀人生涯中,是史无前例的,或许这便是天意也说不准,她半生走南闯北,魅影惊魂,却未对一人动起私心,除却殒杀便是这个陌生男子。
“你是紫韵萧?”
“不然我是谁?”
祁渊反问,看样子兴致勃勃,好像恢复得差不多了。
“怎么可能!那我之前遇到的人是谁”
岐芸惊起,不料被祁渊拉住,他的手指温度适中,额头却闷出细汗,知他伤口被牵动便又蹲下,眉头的疑惑只增无减:“你说清楚”
“我想喝水。”
他撇嘴,渴得难以忍受。
岐芸本要断然拒绝,却撞上他殷实的眼神,比秋波更加潋滟无边,递上水袋,她在心里默语:大不了换一个。
祁渊心满意足的喝了几大口水,潇洒一抹嘴角,孩子一样笑了:“你不相信我是紫韵萧吗?哪里不像?我改改。”
哪里都不像。她腹诽,却没有真正说出口。
真正的紫韵萧怎会如此顽皮乖张,说话随性甚至是不过脑子,横竖不都是泼皮无赖一样的顽童,怎么会是杀人于百里的传说。
此时,殒白叼着两只血淋淋的鸡毛浓密的野鸡回来了,它呼啦着甩甩头,快步跑到岐芸面前,邀功一样使出爪子轻挠岐芸的手臂。
“殒白,回来了。”
岐芸怜爱的拂拂殒白的脖子,顺道接过早已死透的野鸡,若没有遇到祁渊,只怕早就到城中了,哪里要在这个竹林之中喂蚊子,这么说也并非抱怨,更是责怪自己更多,一想便又念起祁渊的伤,她回头:“你就待着吧,我去。”
第四十二章阴差阳错再别数(2/4)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。